初达驩州

唐代诗人沈佺期创作的五言古诗

《初达驩州》是唐代诗人沈佺期创作的一首五言古诗。这是一首写流放南方蛮荒的诗。开头四句总写自己命运不济；中间六句写沿途之艰险和困窘；末四句点明主旨，希望能早日回归洛阳。这首诗的格调凄切哀婉、情致蕴长，语言生动，对偶工整。

作品原文

初达驩州①

流子一十八②，命予偏不偶③。

配远天遂穷④，到迟日最后⑤。

水行儋耳国⑥，陆行雕题薮⑦。

魂魄游鬼门⑧，骸骨遗鲸口⑨。

夜则忍饥卧⑩，朝则抱病走⑪。

搔首向南荒⑫，拭泪看北斗⑬。

何年赦书来⑭，重饮洛阳酒⑮。

注释译文

词句注释

①驩州：隋开皇十八年（598年）置，治九德县（今越南义安省荣市），辖境相当今越南河静省和义安省南部。1036年越南李朝改名义安州。

②流子：被流放的人。

③命予：予命，我命。命，命运，天命。不偶：亦作 “不耦”，不遇，遭遇不顺利。汉王充《论衡.命义》：“行与王乖，退而远，不偶也。”引申为命运不好。

④配远：流配远方。配，流配，流放。

⑤迟日：春日。

⑥儋耳国：儋耳为古部族名，在今海南省，汉武帝时置儋耳郡，唐改为儋州，在今海南儋州。其俗雕刻颊皮，上连耳郭。

⑦雕题：以丹青于额上雕刻花纹，古代南方少数民族的一种习俗。薮：喻人和物聚集的地方。

⑧鬼门：神话中地名，传沧海之度朔山有万鬼出入之门。广西北流县西有鬼门关，古代为通往钦、廉、雷、琼和交趾的交通要冲，因“其南多瘴疠，去者罕得生还”，故名。《舆地纪胜》作桂门关，明宣德中改名天门关。

⑨鲸口：鲸鱼之口。也可指危险之地。

⑩忍饥：忍受饥饿吃不饱饭或吃不上饭。

⑪抱病：有病缠身；带着病。

⑫搔首：以手搔头，焦急或有所思貌。南荒：南方荒僻之地。

⑬北斗：北斗七星。可根据其斗柄来辨方向，定季节。也用来喻上帝、帝王。

⑭赦书：免罪的文书。

⑮洛阳：唐代的东都。

白话译文

被流放的共有十八人，偏偏我的命运哟不偶。

发配到遥远的天尽头，到达已是春日的最后。

浮轻舟经过儋耳之地，走过雕额习俗之渊薮。

魂魄在鬼门关前徘徊，骸骨差点吞噬于鲸口。

夜半睡醒则饥饿难耐，清早抱病而被催奔走。

搔头惶惶然奔向南荒，擦干眼泪哟仰望北斗。

何年何月赦书才下达，才能重饮洛阳的美酒？

创作背景

唐中宗神龙元年（705年），沈佺期因谄附张易之被流放驩州，神龙三年（707年），被召回京城。此诗作于初达驩州之时。

作品鉴赏

整体赏析

这是一首写南方荒蛮和贬途艰辛而希望早日北归的诗。开头四句总写自己命运不济。首句言流放的人多；次句“不偶”，是说命运不好，全诗围绕此二字展开；三、四句“配远”“到迟”，是说流放之远，行程之久，是紧扣“不偶”二字说的。接六句亦紧扣“不偶”写沿途之艰险和困窘。“水行” “陆行”二句，言流放途中，或乘舟，或步行，所过都是偏僻、蛮荒之地，风光不同，风俗大异，尤其是在额上以丹青雕花纹的习俗，令人惊骇。“魂魄”“骸骨”二句，写其遭遇艰险，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游魂在“鬼门”前徘徊，尸骸差点被“鲸口”吞噬。此二句言生命受到极大的威胁，不仅令人惊骇，且心悸肉颤、魂飞魄散矣。“夜则”“朝则”二句则更进一层，写其遭受危险之外，还要忍饥挨饿，带病奔波，种种折磨，更令人窘迫不堪矣。末四句点明主旨。在贬流南行途中，虽遭种种折磨，但依然仰望北斗，心系君王。希望赦书早来，回归洛阳。此四句写忠贞，写希望，内心充满了焦虑、不安、忧愁和悲伤。此诗采用了极度夸张的手法，写出了南方边地的荒芜和流放途中的险恶，表现了诗人极度的忧愁和悲痛，抒发了忠君爱国的真情。

此诗除首尾各二句外，全用对偶，尤显炼句精切，笔力雄厚，是一首沉郁顿挫之作。

名家点评

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周晓薇、陕西广播电视大学教授王锋《唐宋诗咏北部湾》：“这首诗的格调凄切哀婉、情致蕴长，语言生动，对偶工整。诗人述说自己命运不济，而被流放到最远的岭外，历经千辛万苦，在鬼门关和鲸鱼口徘徊，忍饥抱病，痛苦不堪。吟读此诗，令人潸然泪下。最有特色之处乃是使用一系列的排偶句来烘托渲染凄惨的行程，将人们的思绪引入跌宕起伏的愁苦之中。”

作者简介

沈佺期，唐代诗人。字云卿，相州内黄（今属河南）人。上元（唐高宗年号，674—676）进士，官至太子少詹事。曾因贪污及谗附张易之，被流放驩州。诗与宋之问齐名，号称“沈宋”，多应制之作。流放时期的作品，则多对其境遇表示不满。律体谨严精密，对律诗体制的定型颇有影响。原有文集10卷，已散佚，明人辑有《沈佺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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