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弗勒尔攻城战是公元1415年由英格兰、法国在哈弗勒发生的一场战争。
事件背景
1415年,沉寂多年的
英法百年战争再次被点燃高潮。继位不久的英王
亨利五世,决心顺着先祖
爱德华三世的节奏,用火与剑捍卫自己在欧洲大陆的权益。尽管时过境迁,敌我双方的态势都或多或少的有了改变。但亨利五世还是用不输于曾祖父的军事才能,在欧陆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哈弗勒尔,就是其中的一块疤痕。
海盗天堂
今天的哈弗勒尔只是法国西北海岸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镇,但在中世纪与近代早期,这个闭塞角落曾是北欧最重要的港口之一。巴黎郊外的圣丹尼斯大教堂的僧侣记载:
哈弗勒尔是
诺曼底最繁盛的港口,将船只派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带回各种外国商品,来充实整个王国。
由于地处塞纳河口潮汐频繁的入海口北岸,中世纪的哈弗勒尔,实际上是扼守着法国最重要的内陆河流。从这里沿河溯流而上40英里,就能贯穿整个诺曼底地区,直抵古城鲁昂。公元10世纪时,第一任诺曼底公爵在这里下葬。这位公爵的祖先,曾经不止一次的从哈弗勒尔杀入法国北部,甚至更加大胆的继续前进,抵达首都
巴黎。那场荡气回肠的围攻战后,他们获得了塞纳河两岸的大片土地,并以其北方出生,让这块地皮以诺曼底(北方人的土地)而闻名。
若干年后,又是在这里集结的联军部队,渡海征服了
英格兰。而今诺曼底公爵的后裔早已不再拥有龙兴之地,却永远不能释怀这些大陆领地损失所带来的伤害。相反,他们的敌人已经在哈弗勒尔日渐壮大,将这里变成了威胁英格兰南部沿海的战略要地。
1294年,法国
卡佩王朝的国王们,率先在这里营建了海军船坞。在
百年战争的间隙期,法国及其盟友经常从这里派出舰船与武装商船,骚扰海峡对岸的英格兰:
著名的卡斯蒂利亚人唐.佩罗.尼诺,绰号无法战胜的骑士。他从这里起航,劫掠了
康沃尔的人口与财富之后全身而退,又回到了哈弗勒尔。
1404年,法国的奥尔良公爵--路易,纠集了一支舰队袭击了英国南部海岸。
甚至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法国人干预
英伦三岛内部局势,或南下
亚速尔群岛干预西班牙霸权的舰队,都从这里出发。
不仅如此,距离哈弗勒尔不远的
布列塔尼半岛,也是另一个威胁英格兰本土的海盗窝。虽然这里的海盗并没有卡斯提尔人、法国人或是过去的
维京人那么有名,但扼守
英吉利海峡到大西洋-
比斯开湾之间的有利位置,注定了很多英国商船的不幸悲剧。
所以,英国人的大陆攻略,不仅仅是对封建遗产继承权的暴力诉讼,更是一个国王对国内商人阶层的保护与关照。他们在爱德华三世的时代,依靠老国王与黑太子的战功,成功遏制了塞纳河畔的敌军船队。到了理查三世的乱世,不能继续维持的小国王被最终推翻。但即便是他,也知道派出
兰开斯特公爵与葡萄牙人联手,攻入塞纳河与法国海岸。
倒是亨利五世的父亲--亨利四世,被篡位者之名搅的焦头烂额。哈弗勒尔的海盗产业便迅速复兴。来自
伊比利亚、法国、
布列塔尼甚至意大利的海盗在此销赃,顺便交换海况信息与劫掠心得。如果亨利五世还想有所作为,甚至是获得对法国人的战争胜利,都不能放过这个毒瘤。
最严密防御体系
作为一个倚靠河流的滨海城市,哈弗勒尔具有天然的防御优势。也基于其重要性,这座城市得到了当时各种可能手段的军事技术的保卫:
长达2.5里的城墙,每隔一定间距伫立着瞭望塔,总数为24座,环卫着整座城镇和海港。
这些都是新建造的工事,建于1344-1361年之间,建造计划将堡垒建设成多边形。每个角处都建造一座半圆形的防御塔楼,它们比传统的方形塔楼更坚固,而且更能扛住炮击与地道的威胁。城墙上厚下薄,墙面向上倾斜,这可以把炮弹和投石反弹回敌人的方向。许多瞭望塔具有许多优势的火力点,可以从侧翼开火打击任何试图逼近城墙的敌人。
城市一共只有3座城门,分别面向北方的蒙蒂维利耶,东南方向的鲁昂,以及西南的布列塔尼地区 。每座城门都配有一套堡垒系统、铁闸门、注水壕沟上的吊桥以及护城河系统。这么做可以预防攻城锤等攻城武器破坏城墙。这些永久性的防御工事得到了粗树干的防御,用于抵抗投射武器的攻击。有些粗树干被深埋入泥土中,从里向外支撑住城墙。鲁昂门附近还有一座塔楼,控制着海港的入口。城墙建有到加强的拱顶,外墙上极其不平整的表面,高处还有供火枪和弓弩射击的枪眼。
城市的南面有潮涌形成的一片盐沼,一条莱扎尔德河在两座城门之间穿城而过,并被人为改道为绕城流淌的壕沟、护城河。河水从东北到西南包住了了大半个城镇,有利于防御来自河谷上游的袭击。河流从好几个桥洞与城门下穿城而过。河边有两座水磨被河流驱动,用于磨谷物。
最重要的是在流经城市的河道上设有水闸。具体来说,一旦有敌人从河谷上游进攻,那么城中守军就会关上城市东北方的闸口,使河流溢出河岸,让河谷的水位没至人的大腿处。
哈弗勒尔的港口本身比主城更加坚固。1360年左右,人们建设了一道6.5尺厚--50尺高的水上城墙来保卫它,在城市的南部围成了一个圆圈。后来人们往里面注水,把它变成了一座海港。这里不仅有高墙,城墙上还有炮塔。港口的入口处有两座高塔相对而立,塔楼间有大铁链阻拦。面对英军的入侵,法国人在海墙下布置了削尖的木桩,当敌舰航行到城墙下时,这些木桩就会极大地威胁敌舰,让它们因船底破裂而沉没。
悬殊的力量对比
1415年8月11日,星期日下午三点,亨利五世正式发出了远征法兰西的信号。总计1500艘船组成的舰队,是后来的西班牙无敌舰队规模12倍。他们从南安普顿的水域和索伦特起锚升帆,开始航行进入英吉利海峡。
和16世纪的西班牙加莱船不同,亨利五世的很多船不是有意识为作战打造的战舰,而都是临时征用的民船大杂烩。这支舰队简直就是当时的一次船只博览会,拥有各种型号、各种尺寸的大小船只。从新式的卡拉克到旧式的柯克等各种船只,可谓一应俱全。
大部分船只都有典型的北欧风格的熟料结构,从一根龙骨向上延伸构成延展出用重合木板构成的船体,单桅杆上挂着正方形或三角形的帆。舰队也有少量更轻的南欧地中海式帆船,有着两根龙骨、方帆与成排的划桨手。那些被改装成战船的船只,船首与船尾都加上了木质的塔楼用于作战,而一些小船里也安装了成排的马厩运送军马过海。一条较小的柯克船能运大约30匹马,当时全军估计要把25000匹马运过海峡。
亨利的远征军一共有12000人,来自包括法国西南部阿基坦公国在内的王国各个角落。不仅贵族出生的骑士指挥官们会按照各自的财力,武装重骑兵与弓箭手。国王与贵族们也会将大小不一的合同下放给出生更低的军事承包商们。这些承包商以队长的身份,募集符合合同规定数目的骑兵与弓箭手。这是当年爱德华3世军事改革的成果,为英格兰提供了足够数目的职业化军人,确保对法兰西封建武装的优势。
但随着
理查二世与
亨利四世的习惯性妥协,国王能从议会征集到的军费始终都不够填补大陆战事的空缺。何况,亨利的军中还有许多不会直接参与战斗的技术人员,包括神职人员、乐师、仆役、制造武器的工匠、自耕农与磨坊主等等。军医也是军中不可或缺的角色。国王有他自己的御医尼古拉斯-柯尔内,以及其他的23名外科医生。木匠与矿工也随军来到法国,为即将展开的攻城战贡献自己的专业技能。
亨利的军队装备了最新的火药武器。他自己招募了21主炮手和 5名炮手,他们每人配有2个装弹手,这样炮手小队一共有78人。当时最好的炮手来自于低地国家与德意志地区,从名册上也可以看出,亨利最好的主炮手来自于荷兰,他们每天的军饷是20便士,远远高于普通士兵。在采用在先进的火药武器武装攻城部队的同时,亨利也使用传统的攻城武器,例如配重投石机、弩炮等武器。他还命令波尔多的市长与地方法官送给他名叫“小姑娘”的最好的攻城武器与两名能熟练操作武器的工程师。 亨利打包了一些小型的移动攻城塔,这座钟楼有着木制框架,盖上湿牛皮,分为两层,被安放在一辆木质的小车上,可以推到地方城墙下为士兵提供掩体,用攻城锤撞击城门,或者伸出云梯让士兵登上敌城。
面对来势汹汹的英军,哈弗勒尔的防御兵力显然是微不足道的。患有精神疾病的
查理六世,把城市交给拥有皇室管家的荣誉头衔的让-爱斯图特维尔把守。但他手下只有大约只有100名战士。尽管有市民的援助,这些力量也很难挡住英军坚决的突击。为了减轻城市被包围的巨大压力,勇猛的拉乌尔-德-高胡克接受了严峻的挑战,率领300名重骑兵赶往当地。
彼时,法兰西皇家军队的动员令还没有下达,身为法国军队最高指挥官的
布锡考特元帅与阿布莱特正在鲁昂集结他们的队伍。他们各自麾下都有一支规模不大的骑士与重骑兵分队,并且可以从附近的自制城市里获得民兵增援。但这些力量在面对气势正旺的英军时,无疑于以卵击石。诺曼底当地的一些地方领主也对中央军的赶到,不抱多少希望。他们已经开始筹划靠自己的小规模力量,袭击英军的围城部队。
所以,还是艺高人胆大的高胡克,想办法迅速抵达了哈弗勒尔。他的300名法国重骑兵悄悄的通过守军关闸后制造的泛滥区和山谷之间的小道,进入城市。远处高地上的英军直到最后才注意到他们,
亨利五世自己就是其中一个。他眼睁睁的看着陌生的对手进入城市,并不清楚这名悍将能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他不仅要面对一个意志坚定的对手,还需要解决地形与防御者精心设计的系统。
炮兵的怒吼
亨利五世意识到,不能再让法方的增援通过鲁昂路进入城中。他派出他的兄弟克拉伦斯公爵去执行这项任。在夜色的掩护下,克拉伦斯公爵带着大队人马和1台炮车绕道十里,绕过了的泛滥洪水的莱扎尔德河谷,在绕道的过程中成功地截击住了不少法军的增援补给。第二天黎明时分,守军惊愕的发现,克拉伦斯和他的队伍出现在了城镇另一面的山顶上,与亨利的队伍遥遥相对。
陆地上的围攻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海上的进攻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在将士兵运到法国并完成登陆任务之后,征用来的商船可以回国了。当然也有一些回来了,它们要从国内运来更多的后援物资和第一次远征滞留的战士。战船与皇家战舰没有被允许回国,它们负责封锁塞纳河口,阻断了塞纳河和海面所有的联系。很多较小的战船被从陆路运输过来,并被部署在泛滥的扎德尔河口上,从北方封锁城市。东西面被陆军夹攻,南北面受到水路的围困,哈弗勒尔被英军完全包围了。
随着守城军民拒绝了英王要求他们投降的善意,一场惨烈的攻城战就此展开。十五世纪的欧洲正规军依然会依照成书于4世纪的古老篇章《兵法简述》,布置自己的围城工事与营地。当然,1000多年来的军事技术进步,也相当程度的改变了古朴的条例。中世纪的将领们,会不断读到之前人所作的注释,以便赶上时代进程。
哈弗勒尔的城郊地带会被清理干净,这样它的城墙就能位于加农炮和攻城武器的射程之内。随军牧师骄傲地指出:
国王就连睡觉也不合上眼帘,日夜监督他的部下将攻城武器部署到位。许多用于攻击城市的强大器械在阵地上就地建造,还有设计精巧的设备保护自己人。
大批木匠在营地里赶制巨大的木制屏障,保护投石炮和弩机不受破坏。一种可以从后面操作的滑轮设备可以让炮组成员升起木质屏障,在需要的时候开火。炮手门则由建造在两侧的火炮--两侧的土墙的仓促构筑的壕沟的保护,土墙是把从地上挖出来的泥土垒在一捆捆木条中建成的。
一旦攻城战开始,炮击就是毁灭性的,78门火炮在开战后日夜不断的攻击城墙。炮手们采用轮班作业的做法,一旦一组人累了,另一组人就马上顶替他们的位置,所以被围困者在白天的几个小时里毫无踹息之机。就换用另一门,所以攻城火力能做到日夜不断。一系列噪声十分可怖,加农炮开火的声音,石弹击中目标时的砰砰声,木头防御工事的崩裂声,石壁崩塌的隆隆声不绝于耳。
面对英军排山倒海的火力,高胡克与战士们坚定而英勇地还击。他们在堡垒、塔楼、城墙还能用于防御的情况下,他们也用弩炮、火炮和弩机,竭尽所能地还击对手。当防御工事只剩下断壁残垣,变得不适合防御,法军依旧锲而不舍地作战。他们从废墟里,从屏障之后,从墙壁残破的缺口处,还有其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还击。
每当入夜英军休息,火器不再咆哮,攻城武器停止运作时。法国人也完全无法入睡,他们全力以赴、竭尽所能地抓紧时间加固城墙。在高胡克的指挥与市民可能的协助下,他们用成捆的木棒、房梁、成桶的泥土砂石撑住摇摇欲坠的城墙,堵住缺口。城中的街道与小巷子里也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黏土、泥土、粪土,以减缓和吸收石弹飞入城中,落下时造成的破坏力,避免给被围攻者造成死伤。
另一个战场
正当从天而降的炮弹正在肆虐时,亨利的威尔士工兵正在奋力工作,在哈弗勒尔防御体系的地下挖掘坑道。
坑道工作最集中的施工被用于城镇的鲁昂门那一侧,克拉伦斯公爵亲自指挥的地方。英军希望在防御工事最脆弱的部分下,比如城墙拐角处或者门楼,挖掘单条巷道或者巷道网络。地道的墙壁和屋顶和普通的矿坑地道的一样用木条支撑,在恰当时刻那些支撑坑道的木头框架会被点燃并在一定时间后垮塌。
有时,地道与反地道工事会在黑暗中相遇,这就为双提供了新奇的地下比武的机会。虽然需要克服极大地困难,但这仍旧被骑士和重骑兵们视为展示初衷的个人武艺的绝佳时机。在矿坑狭窄而阴暗的密闭空间里,只有扑闪的火把的火光的映照,两名重骑兵会使用他们手头仅有的任何武器作战-----剑、匕首、战斧、狼牙棒,打斗到一方认输或者打成僵局。
尽管英军十分努力,但是法军依然挫败了他们每一次动摇城墙的企图。亨利五世要求建造一架“播种机”,这是一种临时木制掩体,可以为工作的矿工提供防御。所有的兵书都建议进行地道作业要避开守军的目光,但在哈弗勒尔的地形里中这几乎不可能。法国人一看到了“播种机”正在就位而且地道正在施工,他们就采取了反制措施。他们发掘反向地道,而且采用了比那些缺乏经验的威尔士矿工更高明的技术。前两次企图被挫败,最后一次地道没有接近预期的目标。但毫无疑问,对一系列土木作业的唯一补偿是成功地让法国人提心吊胆,分散了他们十分紧张的注意力。
克拉伦斯公爵还被迫放弃了填平鲁昂门前的壕沟的计划。他曾为此收集了成捆的木材和杂物,并把它们堆在壕沟前。但他随后发现法国人也在忙碌,正在城墙上堆积成桶的易燃粉末、油、油脂。他们只等将木桶用火点燃,并将它们抛掷到提前准备好的篝火堆上。只要英军开始越过壕沟,就将被他们活活烧死。
但这一行动并没有阻挡克拉伦斯的士兵攻占外面一道壕沟。在推进到了新阵地之后,克拉伦斯公爵指挥工人主管监视挖掘壕沟,这是他队伍中每个弓箭手和重骑兵都佩分配参与的任务。他们将挖出的土高高堆起垒成一道面对敌人的墙然后用木桩、树干、木棒加固,炮手和弓箭手可以在屏障后面相对安全的行动。在新工事的掩护下,敌人处于英军的射程之内,他们准备着用投射物和炮石构成的弹幕将守卫者轰下城墙。
最后,还有余力的英军逆流而上,在离哈弗勒尔少于3英里的地方,通过筑坝的方式抬高了扎德莱尔河的水位,使其漫过河谷,接近蒙蒂利维耶门。这会造成两个效果:
其一,这会切断城中主要的淡水供应,这是任何一支被围困的军队在城中为生存所希望获得的首要资源。
其二,它让蒙蒂维利耶门外的人造泛滥区渐渐干涸。
完成这些工作后,亨利估计只需要8天,就将能让哈弗勒尔屈服。结果这座兵力不足的城市,足足抵抗了18天。也正是这18天里,英军内部开始爆发痢疾疫情。夏天的炎热天气,人员牲畜的排泄物污染,以及附近大片被水覆盖又逐渐干涸的底地,都是病菌滋生的温床。
艰难的破城
尽管双方在一段时间的作战后都已经精疲力尽,但法国人的情况无疑更为糟糕。他们不仅要应付英国人一轮又一轮的攻击,还需要忍受开始出现的饥饿、口渴与无助感。法兰西王室的动员令在他们遭到攻击一周后才开始向全国下达,此后的效率也是惨不忍睹。所以,无论守城者多么期盼,法王的军队都不会来了。
双方在相互炮击与土木工事交战之外,也开始进行更多莽撞而直接的冲突。趁着英军因为疫情的蔓延而放松警惕,守军成功发动了一次出城突袭。虽然这次行动只给英军造成了不大的损失,但这却极大地鼓舞了法军的士气,因为他们发现围困自己的是一群没有睡醒的懒人、醉汉,防御十分粗疏。
第二天早晨,英军就予以回敬。在前一天法军发起突袭的城门附近,英军放出了箭头蘸有沥青的火箭杀伤守卫者,并破坏建筑物本身的结构。在夜幕的笼罩下,亨利五世命令英军用木材填满壕沟,放火焚烧被火炮轰的工事残骸。英军突袭部队冲入城门堡垒,然后后面的部下鱼贯而入。法军在近身格斗中拼死抵抗,但熏人的烟火和人数的劣势让他们的反抗显得徒劳。他们只有撤退到内堡去进行防守,而且他们用各种建材堵死了城里的要道。
亨利也有自己的顾虑,他原本期望快速达成的进攻效果被严重拖延了。他既不希望在城市围攻中损失过大的力量,也不希望在这样的状态下遇到法王的解围大军。诺曼底当地的几个领主已经凑出了500-600的重骑兵部队,企图偷袭英军的巡逻分队。但过于紧张的他们,提前暴露了自己,不但猎物逃回营地,连指挥官自己都成为了被反围捕的对象。于是英王又向城市抛出了橄榄枝,但高胡克充满了挑衅的回复,拒绝交出哈弗勒尔投降,坚定了亨利快速拿下城池的决心。
虽然高胡克、德-爱斯图特维尔与他的将士们也许不愿臣服,但城中的居民早已叫苦不迭。由于因城镇被敌人的暴力夺取的前景,以及对可怕报复的恐惧,城镇会议决定有条件的向亨利投降。在9月18日黎明破晓时分,14名市民代表赶在总攻已经被计划好时带着信件求见克拉伦斯公爵,告诉他如果在9月22日之前,城市等不到国王的援军他们就向公爵殿下投降。
整个投降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当克拉伦斯公爵已经准备接受城市时,面想亨利五世的城南依然在顽强抵抗。就算高胡克想惨烈的战斗到最后,他做决定时还受到市民议会的力量的制约。没有城墙内市民的支持他不可能守住城市。他已经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一的部下,剩下的人精疲力尽,饥疲而无力。
9月22日下午一点,在预定好的时间,在一个金布的帐篷里,亨利坐在铺着金布的宝座上,穿着织金的礼服。其他穿着最华贵服饰的领袖和贵族们站在国王身边,国王的右边站着基尔伯特-乌姆弗拉维尔爵士,为国王手托着镶嵌黄金的王冠头盔。路旁站着武装士兵,以阻挡大队围观盛景的英国人靠近。他们标明了从城门到帐篷的道路,把城市代表们引向国王的所在地。
到了相应的时间,法国人打开了城门,高胡克走在最前面,带着手下的三四十名骑士,还有其他的市民代表。为了表示对他们的侮辱,他们不得携带自己的战马,武器,以及其他的所有财物。所以他们只能穿着衬衫与靴子,徒步走上山丘。由于山坡很陡,而高胡克和他的部将大都身体虚弱,所以他们几乎是半爬半走地来到国王面前,交出城市的钥匙并说道:
最伟大的凯旋的君王啊 ,我们在承诺之后,和我的部下一起向您屈服,交出城市的钥匙。
在哈弗勒尔投降之后,法国的旗帜、盾徽、纹章被迅速换下,取而代之以英国的圣乔治旗帜。然后亨利国王将钥匙交给了多赛特伯爵,封他为哈弗勒尔长官。对于亨利而言,任何关于哈弗勒尔的投降仪式都是精心策划过的,包括对于俘虏的刻意侮辱。比如法国将领们被迫在英军的围观之下走到国王跟前投降,目的是威慑其他妄想顽抗的地方。华贵的衣着,群臣的拥戴无疑让他的演讲更具有说服力。他用剑得到了哈弗勒尔,而且还受到了上帝的青睐。
此后数日里,亨利释放了被俘的高胡克。他带着亨利的亲笔书信,前去法国王太子所在地。在信中,亨利向对手提出了单挑决斗的邀请。显然,法国太子不可能接受这种必败无疑的挑战。但为了表现得不像一个懦夫,他还不能写信拒绝这个提议。
就这样,双方的战争将继续下去。英军在攻克哈弗勒尔后还需要进攻内陆的几个主要城市,但已经有至少5000人的伤病员被送回英格兰治疗。法国一边的动员虽然速度缓慢,却随着时间的继续而逐步聚集起让英格兰人声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