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入南湖

东晋湛方生诗作

《帆入南湖》是东晋诗人湛方生创作的一首五言古诗。这首诗前四句是对湖光山色的描写，中间两句转入深沉的思考。最后四句，是对宇宙无穷、人生有限的感叹。全诗不仅表现了作者胸襟的廓大，而且抒写出对祖国山川美景由衷的喜悦赞美之情。此诗平易淡远，虽理涉玄机，但有形象，有意境，雄浑开阔，意趣悠远。

作品原文

帆入南湖⑴

彭蠡纪三江⑵，庐岳主众阜⑶。

白沙净川路⑷，青松蔚岩首⑸。

此水何时流？此山何时有⑹？

人运互推迁⑺，兹器独长久⑻。

悠悠宇宙中⑼，古今迭先后⑽。

注释译文

词句注释

⑴帆：船帆，此指船。湖：指鄱阳湖，在今江西省境内。

⑵彭蠡（lǐ）：大泽名，在今江西省北部。西汉中叶雨以后，指今鄱阳湖北部。北宋后湖面不断扩展，遂指今整个鄱阳湖。纪：找出乱丝的头绪，引申为“管理”、“控制”意。三江：泛指汇入鄱阳湖的多条水流。三：表多数，非实指。

⑶庐岳：指庐山。主众阜：耸立于众小山之上。主：一作“立”。阜：土山，此指小山。

⑷净：干净，洁净。川路：指河水两侧的沙滩。

⑸蔚：草木茂盛的样子。岩首：山头。

⑹此水二句：对自然界山川的由来，提出疑问。

⑺人运：人的寿命，即“人生”。互推迁：此去彼至，即一代代下传。

⑻器：佛教用语，“器世界”的简称，指人类生活的自然环境，即“天地之间”。

⑼悠悠：遥远长久的样子。

⑽迭：更替。

白话译文

鄱阳湖接纳着万水千江，庐山统领着大小山冈。

白沙垫得条条水路干干净净，青松盖着座座山头翠翠苍苍。

这水从什么时候开始流啊？这山从什么时候开始长的？

人间的际遇总在变化，这山这水却能维持久长。

悠悠无穷浩浩无边宇宙中，古往今来先后相连永不断。

创作背景

据王谟《江西考古录》：“入南湖，即彭蠡湖也。以其在浔阳南，故曰南湖。”清王士桢《北归志》：“过南湖嘴，即浔阳江入湖处。”这首诗是作者乘舟自长江经鄱阳湖南湖嘴，入鄱阳湖湖心时有感而作。

作品鉴赏

整体赏析

这是一首借写景以抒发感慨的诗。作者乘船由九江一带出发，经庐山下向南驶入鄱阳湖。秀丽的山川美景吸引了他，于是他便提笔描绘道：“彭蠡纪三江，庐岳主众阜。白沙净川路，青松蔚岩首。”作者落笔便亦山亦水道来，气象雄阔，一派浑沦。“纪”、“主”两个动词相对，分写鄱阳湖和庐山在水系和群山中的突出地位，与作于同时的《还都帆诗》首二句“高岳万丈峻，长湖千里清”相比，更有气势磅礴之感。首句写水，写鄱阳湖；次句写山，写庐山。写鄱阳湖水，用“纪三江”三字，即它汇合控制着多条河流，说明其兼蓄并收，广大无边。写庐山，用“主众阜”三字，即它高耸于群山之上，可见其挺拔特出，不同一般。“白沙”二句写山川景色之美。第三句承第一句，写沙滩平坦而又洁净，说明川美；第四句承第二句，写山头青松十分茂盛，可见其山美。这四句作者以清新自然的笔触，写了鄱阳湖和庐山的形势以及山川的景色之美，为下文的抒发感慨作了铺垫。

“此水”以下六句抒发天地无穷、人生有限的感慨。景色描写之后，紧承上文，作者笔锋一转，用了两个问句，提出山水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由写景转入议论。而事实是，“人运互推移”：人类传宗接代，代代相传，变换不停；“兹器独长久”：大自然很少变动，长久存在。对比中，说明了人生的短暂。最后则更进一步指出，宇宙是广大无边、永无尽头的，而古往今来，变化无穷，人世时刻在变化着。字里行间流露出对于人生短暂的无限感慨。

此诗结构十分清晰，从整体上说，前四句写景，为一层；后六句在写景基础上议论，为一层。同时，每一层的句与句之间，往往是隔句衔接，丝丝相扣，纹丝不乱，可谓匠心独运。

名家点评

明代文学家钟惺《古诗归》：“直直问得妙。旷观达识，不是泛泛游人眼孔。”

后世影响

东晋时代，“平典似道德论”的玄言诗盛行，特别是在诗中感叹人生短促，更是屡见不鲜。但这首诗却能以清新的笔调，借写景谈哲理，而没有浓重的玄言气味，写得情景相融，高简俊雅，在东晋诗坛上堪称清音独远。也预示着玄言盛炽的时代行将结束，标志着山水诗史的到来。对于天地无穷而人生短暂的慨叹，对后代的作家有一定的影响。如唐代陈子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登幽州台歌》）张若虚“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春江花月夜》）。这首诗可以看作是中国诗坛上早期的写景诗。“白沙净川路，青松蔚岩首”，不但属对较工整，而且形象鲜明，色彩明丽，语言清新明畅，有一种美感，实为写景名句，对后来山水诗的写作产生了一定影响。

作者简介

湛方生，东晋后期诗人。籍贯与生卒年均不详。做过西道县县令，卫军咨议参军。“才秀人微，取湮当世”，却“人代冥灭，清音独远”。从他留下的诗文来看，他应是当时文坛上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诗文自然朴素而又高简俊雅，特别是田园诗的吉光片羽，不仅留下了时代的印痕，而且有开一代风气的筚路蓝缕之功，为东晋诗坛吹进了一股新鲜的气息。有《湛方生集》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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