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

颜歌著长篇小说

《我们家》是作家颜歌创作的长篇小说,首次出版于2013年5月。

内容简介
故事开始,豆瓣厂的奶奶薛英莲已退休在家,即将迎来自己的八十大寿;爷爷已去世;并不在平乐镇的大伯段知明和姑姑薛莉珊分别做着大学教授和电视台主持人;妈妈陈安琴在粮食局当着磨洋工的公务员;而主要人物爸爸薛胜强接任豆瓣厂厂长,整天过着喝酒加干女人的生活,包了个小三并将其偷偷安置在奶奶楼上以掩人耳目。随着为奶奶过八十大寿这一事项的进行,家族乱七八糟的密事逐渐展开,故事也随着家族中的小辈、薛胜强的女儿段逸兴的叙述慢慢呈现。
爸爸周旋于奶奶、妈妈、情人之间,没有任何权威可言。先是爸爸替大伯扛下了周小芹的事,再是妈妈和别人好了,而爸爸对奶奶言听计从没有和妈妈离婚。直到爸爸因为得知情人钟馨郁怀了孩子而决定不顾奶奶的反对将孩子生下来,却发现钟馨郁的孩子是司机朱成的,以往有高大形象的爸爸在“我”的口中变得无能和懦弱。“我”眼中的伯父是俗不可耐、斤斤计较、心怀怨恨的大学教授,姑姑是光鲜亮丽的主持人实际却忍受着姑爹的背叛。而一直以家庭维护者出现的奶奶,竭尽所能要维持的和睦,其实也是依靠一个七位数遗产的谎言。在奶奶的八十大寿上,外爷的一副对联提起了奶奶和爸爸师傅陈修良不能与人说的旧事。
创作背景
颜歌写道,她写《我们家》写了断断续续的大半年。《我们家》是一篇她要求自己完成的学术论文。她希望能通过写《我们家》来回答两个问题:第一是如何完成真正意义上的虚构;第二是如何更贴身地来处理日常的粗鲁。《我们家》里面的“豆瓣”,是颜歌家乡郫县的“郫县豆瓣”。
人物介绍
段逸兴:小说的叙述者“我”,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从小患上疯病被迫离家,一直在疗养院接受治疗。
薛胜强:段逸兴的父亲,豆瓣厂一把手。哥哥段知明高中时致使女友意外怀孕,周家长辈闹上门来,母亲赔了钱,让他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他自认确实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便服从母亲的安排去了平乐镇上的豆瓣厂跟陈修良一心学起了技术。没上过大学的他过得比家里任何一个人都潇洒快活,在女儿眼中,他的生活中充斥着粗话、婆娘、钱和烟酒,尤其在感情方面,只能用“糜乱”二字来形容。婚前婚后先后跟多个女人搞在一起,患有心脏病却还是纵欲过度不加克制。
薛英莲:段逸兴的奶奶。身为一家之主的奶奶在爷爷去世后扛起家庭建设的重担,把这个家建成了平乐镇上的富庶大户,她的一生为人处世处处透露出智慧与灵光。她与豆瓣厂的陈修良曾有过一段情缘,并且两人还孕育了爱情结晶。虽说两人的事说得清清楚楚,断得干干净净,但这世间除了当局者,竟有段逸兴的外公略知一二。此外公一副祝寿的对联将前尘往事隐晦重提,让年迈的奶奶感慨落泪。
薛珊莉:段逸兴的姑姑。她知性温婉,人美心善,年轻时被母亲做主嫁给了某军区领导的儿子、在省政府上班的姑爹。她后来在大学念了播音专业又一路念完了研究生,成了一名电视台主持人。在奶奶的八十寿宴上,她提出与丈夫离婚,原来他本性风流,年老了仍金屋藏娇,她不愿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委曲求全,果断提出离婚。
段知明:段逸兴的大伯。他是永安大学数学系的教授,社会阅历丰富,性情沉稳又言语谨慎,过了不惑之年仍然是形单影只。他不接受弟弟给安排的相亲,甚至在相亲宴上把相亲对象狠狠羞辱了一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在奶奶的八十寿宴上,他带来了自己年少时的恋人周小芹并当众宣布将与其结婚并组建家庭。
作品鉴赏
作品主题
《我们家》以段逸兴的自述为切入点,揭示了段家的家族企业“春娟豆瓣厂”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并进行了大量、琐碎的日常书写、欲望书写。在这种“与庸俗共舞”的创作姿态内里,作家寄寓的态度并不是批判、启蒙,并非要探讨人性的光明或晦暗,而是对平乐镇世俗气息的欣赏乃至迷恋。
小说以“奶奶生日”这一家事为主线,使爸爸、妈妈、姑姑、大伯等主要家族成员陆续在“我”的家乡平乐镇重聚,逐渐勾勒出一张盘根错节的人情关系网,由此牵扯出一系列的往昔记忆与新旧冲突,最终在奶奶的生日宴会上如多米诺骨牌效应般爆发。小说的冲突主要以爸爸为中心,因此小说最后的妥协与和解也主要发生在“我”的父辈与祖辈这两代人之间。无论是奶奶编造出一笔私房钱来安抚妈妈,还是爸爸在晕倒后,醒来还惦记着把奶奶的八十大寿过了再说,抑或是爸爸背地里痛骂大伯,人前把酒言欢兄弟情的虚伪,实则是以中国家族“面子思维”的体现。小说的结局也不免透出几分嘲讽的感觉,爸爸仍过着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潇洒生活,妈妈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姑姑和大伯仍因遗产的谎言守在奶奶身边尽孝。“我们家”的矛盾并未从根本上得到改善或解决,只要表面相安无事,“我们”就永远是他人眼中和谐的一家人。小说对“大团圆”式结局的回归则体现了以小市民群体为基础的中国式家族以妥协、和解为主要维系方式的独特生存哲学。
艺术特色
小说摒弃以往叙事中常态的时间线性流动,采用不断闪回的时间节点串联全篇,时而聚焦于当下发生,时而被回忆中的时间拖拽回从前,以至于会让读者产生一种时空错乱之感。文本中的一个细节:爸爸薛胜强因大伯的回家而不快,独自在奶奶家阳台上抽起烟来,情节随即从此处氤氲开去。先后写到爸爸当年总是拿好烟来给爷爷抽的情形,紧接着又交代大伯长着大小手的奇闻趣事,时间设定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因为这双大小手,爸爸当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爷爷奶奶也差点为此离婚,然而当事者大伯本人,自始至终享受到的确是这双手给他带来的福气。按照正常的叙事逻辑,故事接下来应当讲述大伯段知明所享受过何种福气,但出人意料的是作者笔锋一转,将时间的指针拨回到1990年。看似凌乱、排列毫无章法可寻的时间节点,将故事切割得七零八落,情节随着无序的时间变得愈发碎片化。这种看似不经心的有意为之,是《我们家》潜藏的取胜之法,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作品空间维度的扁平感,同时也使故事的网状立体结构感凸显出来,从而让故事的容纳量大为增强,能够包罗更多诸如食色性一类的情欲要素,达到一种在小格局故事里面“包藏宇宙,吞吐天地”的效度。
故事中密布着众多带有郫县豆瓣气息的川味方言,诸如“红嘴皮子蘸香油,会说得很”“平头菊花提虚劲,癞子光头最亡命”“一根鸡儿两头开花”等,热辣滚烫,像海椒一样生猛呛鼻。用从巴蜀大地上土生土长的地道方言来直陈四川平乐镇的世俗生活,不需要糖衣也没有遮羞布的包裹,这可能是《我们家》难能可贵的地方。颜歌抛去以往作品中的文艺腔和小资美学,运用了一种语言上的“非常规”之法,即大量的能反应人物心理活动的蜀地粗话,轻松让读者看到并相信真实的生活面目。
作品评价
作家、文学评论家白烨:《我们家》,由段逸兴一家人对于姓氏的过度注重与计较,先触摸了家庭不同成员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和矛盾冲突,继而又透过家庭这个流动的窗口,瞭望了小城镇的日常生活:段逸兴身为豆瓣厂厂长的父亲薛胜强,在家族、生意与朋友之间穷于应对,忙乱的公务与混乱的私生活搅合在一起,日子像辣椒和豆瓣混成的辣酱一样,油腻麻辣,活色生香。无论是被重新提起的往事,还是在现实中发生的新事,无论是家人之间的相互计较,还是亲人之间的相互温暖,唯唯诺诺的小人物、婆婆妈妈的小日子,无不打上社会变异与时代变迁的印记。显而易见,颜歌经由这部作品开始转型,她从前些年的实验性小说写作回到故事性的写实路数,由此又展现出以细腻的笔法写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于细微之处发现生活的诗意的潜能。
作家阿来:以前很多四川话小说,主要是加一些语气助词,整体的叙述腔调还是普通话。方言写作一方面提供了一种表达可能,同时也造成表达限制,但颜歌的这本小说,很轻易地就把这个限制突破了。
作者简介
颜歌,小说家,1984年生于四川成都,中文作品包括长篇小说《我们家》《五月女王》和短篇小说集《平乐镇伤心故事集》等。曾获茅盾文学新人奖、《人民文学》“未来大家TOP20”、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新人奖等奖项。作品被翻译成英文、法文、德文等十一国文字出版。获得英国笔会翻译奖、2021年华威女性翻译文学奖银奖及2021年《纽约时报》年度关注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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