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姆元君

道教神话人物

斗姆元君，又称“斗母”“斗姥”“斗姆”，全称有“先天斗姥紫光金尊摩利支天大圣圆明道姥天尊”等。斗姆元君为道教信奉的女神，道经称斗姆元君为北斗众星之母，主要传说有“斗姆生九子”。在道经中，其最早记载见道经《玉清无上灵宝自然北斗本生真经》。原型或为九子母、摩利支天、西王母。

人物原型

“九子母”说

斗姆元君的原型或为先秦时期神话中的“九子母”。屈原《天问》提出疑问：女歧没有丈夫为何能生九子？王逸作注认为，女歧为神女，无夫而生九子。《汉书·成帝纪》应劭注：“画堂画九子母。”此九子母大概即为斗姆原型，今民间信仰的神祇中仍有“九子母”，职司生育。

摩利支天说

斗姆元君三头八臂的形象来自于佛教密宗的摩利支天菩萨。古印度的民间早已有摩利支天的形象存在，后来随着佛经的传入，便在中国兴盛起来，其间与道教的星斗文化进行交涉，从而产生了斗姆的形象。尤其道经《北斗本生真经》《斗姆心经》有将斗姆称为“中天梵炁斗姆元君”的名相，并开始将斗姆说成是天竺人，与摩利支天有所融合。《玄门日诵早晚功课经》中《斗姥宝诰》还提及三个斗姆元君仙职之尊号，即：圣德巨光天后、摩利攴（支）天大圣与圆明道母天尊。”说明摩利支天正式成了道教的斗姆元君。此外，斗姆有“紫光天母”、“夜光金精”、“大圆满月光王”等名号，正好与密教摩利支天之梵文（Marici，意即“阳焰”或“威光”）相同，有学者认为此即像佛教内的大梵天、帝释天一样，皆由《吠陀经》的晨曦女神Usas及太阳神Surya演变而来。

西王母说

据萧登福教授的研究，道教的斗姆亦有源自道教早期“西王母”的说法。西王母是道教诸女仙的尊神，最初是源于西域某一部落的图腾，到战国时才被神化。所以庄子于《大宗师》内称其得道后“莫知其始，莫知其终”。另唐代的杜光庭之《墉城集仙录》称“金母元君为九灵太妙龟山金母，一号太灵九光龟台金母，一号曰西王母”。西王母与中国之月神传说有关，且道经内有称“斗母”为“九灵太妙白玉龟台夜光金精祖母元君”，与西王母的尊号相近。

神话源流

名称由来

斗指北斗众星，姆即母也，斗姆即北斗众星之母。

神话起源

斗姆元君从北斗崇拜中衍生发展而来。《史记·天官》有载“北斗七星”，实际上北斗现七星隐二星，一共九星，分别为玉皇、紫薇、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及至晋代，干宝《搜神记》记载了颜超求北斗星君延寿之事，文末云：“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凡人受胎，皆从南斗过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斗。”明确点出北斗主命籍的职能，北斗星宿开始拥有民间信仰的因子。及至宋代，《云笈七签》卷二十四云：“北斗星者，太极之紫盖，玄真之灵床，九皇之神席，天尊之偃房。”又云：“九皇君、九夫人内姓隐讳，知之延寿千年。”这一时期，北斗星宿几乎发展成了一切人间福祉的主宰之神，且《云笈七签》已经将北斗星冠以“九皇”的名号。道教经典已经将上古传说中的“九皇”与主宰人间福、寿的北斗星宿联系起来。

北宋期间信仰北极（紫微）大帝兴盛，道士们为了解释北斗七星的神性由来，按照世俗的亲情宗法观念，为七星营造了一位圣母，并且随着岁月的推移，圣母的地位愈来愈高。在道经中“斗姆”的记载最早见于道经《玉清无上灵宝自然北斗本生真经》。

历史演变

斗姆作为众星之母得以在道教神灵谱系中被创造，是星斗信仰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产物。

北斗信仰的遗存较早可见于新石器时代，在距今约万年的中石器时代或已出现对星辰的有关崇拜活动。殷商时期，卜辞中明确记载了殷人祭祀北斗的活动。周代时期，关于北斗的信仰已经较为系统完整。战国早期，从曾侯乙的墓葬出土文物中可看出，当时人们已经对于星宿崇拜体系有了完整的建构，北斗处于二十八星宿绝对的中心位置，地位极其崇高，并衍生出人死之后魂归北方的死后世界观。

秦汉时期为北斗信仰全面发展的时期，基本上奠定了后世北斗信仰的主要框架。据《史记·封禅书》载，秦代已建有专门的北斗庙，以供祭祀。

随着北斗逐渐远离北天极，约西汉初年，人们把太一（先秦文献中为认为是万物的本源）与星空联系起来，新的北极星“太一”被确定，并作为当时的至上神“天帝”。北斗因绕极四游，神位下降，被视为天帝之车。由于在天象中，北斗“帝车”之下压着“天尸”鬼宿，所以北斗又被赋予压鬼辟邪的神学职能，用以解除注祟，护佑生人。

道教在产生之初即尤崇北斗，视之为主掌人命的大神。北斗信仰为中古天师道教法的核心内容，但早期道教只是笼统地提及“北斗”或“七星”之说。至少在魏晋时期，民间已流行祭拜北斗便长寿的说法，凡有所愿皆向北斗祈求，可见北斗在古人星辰崇拜中占有突出地位。至东晋南朝早期，在上清派经典《上清河图内玄经》中，便已将北斗七星外加紫微（即北极星）与勾陈并称为“九皇君”。

六朝时期，道教上清经派继承了汉晋以来道教的北斗信仰，但更进一步推崇北斗九星说，将北斗信仰仙道化。上清经派创造出“九星太精”“九皇夫人”“九晨华君”“太阴九妃”“玉皇九君”“七曜七童子”等北斗神格及相关修道法，构建起庞杂而丰富的北斗九星神学体系，以此奠定道教北斗信仰的理论基础。

隋唐以降，北斗信仰渐渐出现了系统而完备的北斗道经和拜斗科仪，并认为北斗掌管人之寿命福禄，崇祠北斗可以消灾去厄，延命致福。

宋代，斗姆信仰在北斗九皇信仰的基础上产生，是道教内丹术、雷法修炼、宇宙论发展的必然产物。最初，斗姆并不具备独立神格。她的职能多立足于化生九皇的传说，接替了其子的部分神职而受到信徒的崇拜。北斗掌管人的生死本命，有所谓“中天七星，巍巍赫奕，统御群曜，斡旋炁运，斟酌死生，威力至重”的描述，对于斗姆而言，也因而具备相应的执掌。北宋修成的道书《云笈七签》卷二十四《日月星辰部·总说星》中，北斗七星被分别赋予了独立的神格，并且与紫微、勾陈一起，被奉为九皇大帝。至此，北斗九皇信仰基本发展成形。北斗神完成了由自然神向人格神的转变。斗姆信仰的形成有其实用性动因，首先是内丹修炼法发展的需要。宋代，钟离权与吕洞宾对内丹术进行了系统化改造，将内丹修炼划分匹配阴阳、聚散水火、交媾龙虎等十三个阶段，这其中匹配阴阳与交媾龙虎的工序都要求必须要有一个代表元始阴气的女神来作为存思的对象，因此斗姆信仰便应运而生。此后，以神霄派为代表的雷法教派传承了前辈的内丹术并用于施展雷法，斗姆便逐步成为了施展雷法时告拜的主神。

《玉清无上灵宝自然北斗本生真经》中记载了斗姆以及“九皇”的出身。其记载称，龙汉年间的周御王有一妃子紫光夫人，她于沐浴之时感发生下九子，其中长子次子分别为天皇大帝与紫微大帝，其余七子为北斗七星；并称只要虔诚奉事斗姆，一切都会尽善尽美。《太上玄灵斗姆大圣元君本命延生心经》所载，也大略相同，对斗姥的描述较为详细，不仅说她发心救世，而且还在元始祖劫以来就“修行玄灵妙道”。

此外，北斗星即九皇为先天之大神，凡是侍奉九皇，必尊九皇之母，九皇神信奉与斗姆崇拜自此扭合在一起。斗姆—九皇”的信仰体系在宋元之际已发展完成，将北斗九皇与斗姆塑造成化育万物、法力无边的万能神祇，其信众在宫观中立像祭祀。

宋末元初，道教的斗姆信仰及密教的摩利支天信仰发生融合，完成了其信仰的重要演变，逐渐向民间普及。编定于元末的《道法会元卷八十三·先天雷晶隐书》已经将斗姆与摩利支天合二为一：“天母圣相主法斗母摩利支天大圣，三头八臂，手擎日、月、弓矢、金枪、金铃、箭牌、宝剑，着天青衣，驾火辇，辇前有七白猪引车，使者立前听令现大圆光内。”斗姆统领北斗、南斗与诸天星君，主司杀伐、禳星、避难、释怨憎、救亡，誓愿救苦护生。凡有急难，无施不可，依法祷请，即有灵验。至元代，斗姆形象及其神格基本完善确立。

自明清以来，佛道文化交涉相融，民间信奉斗姆的情况日愈兴盛。清代沈云鸿《玉晨阁礼斗感应记》记载了其礼斗之事，清代朱溶《斗姥感应记》中称“斗母元君生天竺国”，说明民间有星斗信仰，且亦相信斗姆从天竺国即印度而来。民间还流传着因信奉斗姆而获其佑护免灾的传说，如清人褚人获的笔记《坚瓠秘集》记载的“斗姆救焚”的故事。

自斗姆信仰和九皇神信奉融合为一体之后，便共同在民间传播开来。清代潘荣升陛《帝京岁时纪胜》记载了在九皇会祭祀斗姆之事：“九月各道院立坛礼斗，名曰九皇会。自八月晦日斋戒，至重阳，为斗母诞辰，献供演戏，燃灯祭拜者甚胜。”“不仅在道院，在民间，善男信女每到九月上日也趋之若鹜。胡朴安《中华全国风俗志》记载，民国时期中国数个省份流传九皇信仰，其中多有供奉斗姆的活动。

形象特征

外在形象

斗姆元君三目四首，左右各四臂。相貌奇特，面现慈容。道教经文《九皇斗姥说戒杀延生真经》较为细致地描绘了其形象：“九皇斗姥，金轮开泰，元君头挽螺髻，身被霞绡，耳坠金环，足登朱舄，左手执拂，右手执杵，乘五龙之车，趺八宝之座。”

性格特点

斗姆元君慈惠、善良。

神职能力

斗姆元君为先天元始之阴神，主宰生命，治病救灾，安全胎育等神职。斗姆元君法力无边，对此经中有所描绘：能阳能雨能变化，救灾救难救刀兵，祠嗣就生麒麟子，祈名金榜就题名；商贾者，利加增，祈求父母得长生，子孙得荣升，夫妇寿康宁；万邪自皈正，诸恶化为尘。

主要传说

显灵救火

据清人褚人获的笔记《坚瓠秘集》记载，有一个名叫张君安的商人，某日大火要烧及君安的店铺，但见张君安的屋上“有老人策杖巡行，火焰随灭”，原来是“君安奉斗斋多年，极其诚敬，故斗姆垂救”。作者在文末称“奉斗之功，昭然可信”。

九子传说

据《玉清无上灵宝自然北斗本生真经》载：斗姆原是遥远的祖劫龙汉年间一国国王周御之妃，号紫光夫人。紫光夫人“在玄明真净天修行玄灵妙道”，“勤奉元始至尊”，祈愿能生下孩子。一年春天，紫光夫人在九曲华池沐浴，池中涌出白玉龟台神獬（xiè）宝座。斗姆登于宝座之上，怡养神真，修炼精魄，化生出金莲九苞。莲苞开放，放射光明，经过人间七个昼夜，其华池中光明愈炽愈盛，化为九所大宝楼阁，宝楼阁中混凝九真梵气。九真梵气又化生为九皇道体，即斗姆九子。九子中的长子是天皇大帝（四御之一勾陈上宫南极天皇大帝，即勾陈星），次子是紫微大帝（四御之一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即北极星），七幼子是北斗七星，即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即天文学上所称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

人物关系

文化影响

宗教信仰

斗姆是道教所信奉的女神，道教的朝斗法科均以斗姥为主神。道教宫观中常建有斗姆殿，供奉三目、四首、八臂之斗姆神像。凡是侍奉九皇，必尊九皇之母，九皇神信奉与斗姆崇拜因此扭合在一起。由于九皇神掌控着人间的富贵、寿命、农业丰歉等涉及人世幸福的关键事务，所以九皇信仰在中国发展起来。在供奉九皇神的九皇会上，便常有祭祀斗姆的活动。清代潘荣升陛《帝京岁时纪胜》云：“九月各道院立坛礼斗，名曰九皇会。自八月晦日斋戒，至重阳，为斗母诞辰，献供演戏，燃灯祭拜者甚胜。”同时，九皇信仰及庆典聚会的仪式也流传到少数民族之间。

“九皇神”的信奉不仅风靡华夏，而且在海外华人信仰地区，也广泛流播。如民国时期粤东的报纸《平报》刊载了一篇《九皇佛》的文章，认为粤东盛行的九皇神信仰源于东南亚暹罗华侨的回传。斗姆信仰更经由福建华侨从江西传至泰国，其香火也逐渐兴旺起来，使得泰国普吉岛的斗姆宫逐渐成为当地华人联系同胞的重要场所之一，后逐渐传遍整个东南亚。

社会习俗

清代潘荣升《帝京岁时纪胜》记载：“九月各道院立坛礼斗，名曰九皇会。自八月晦日斋戒，至重阳，为斗母诞辰…燃灯祭拜者甚胜。”斗姆诞辰为九月初九，故九月设坛斋戒纪念“斗母诞辰”，后流传于民间，逐渐成为一项重要的民俗活动。胡朴安《中华全国风俗志》记载民国时期，中国数个省份流传九皇信仰，如广东在九月上日建九皇会；云南，九月朔至九日举行礼斗祈福；江苏武进，重阳节自初一至初九，设坛拜斗；浙江杭州，在六月朔至初六，多有在庙宇礼忏，供奉斗姥，燃黄色烛，俗称拜斗，一般迷信者，于此六日中茹素持斋，戒杀生物，俗称吃斗素。

旧时潮剧班社的祭祀活动，有“食九皇斋”者，每年旧历九月初一至初九，戏班一律斋戒吃素，皆散发披素衣。梨园公所设祭坛，祭祀九皇神和斗姥天尊。祭祀时用一个谷斗装满米，中插一根小木柱，柱上置9个小环，每个小环吊着一盏豆油灯，日夜不熄，焚香、供花果，演戏祭神。

人物评价

斗姆这位女神表现了北斗众星之首的人格化。（《道教与女性》作者詹石窗评）

斗姆的信仰源自民间，道教吸收了民间信仰并进行了“改造”，后来经道教“改造”过的斗姆又返回了民间。这过程反反复复，已经很难说清是谁影响谁了。（《中国仙话与仙人信仰研究》作者郑土有评）

斗姥原是中国北斗崇拜中升华而出的尊神，但是它混进了印度佛教的因素，所以三头六臂的斗姥是中印文化的结晶，她在道教诸神，特别是在女神的形象中之所以显得特异，就是与这种特殊的演变分不开的。（《众星拱伏的斗姥神》作者刘仲宇评）

后世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