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李愬仆射二首

唐代王建组诗作品

《赠李愬仆射二首》是唐代诗人王建创作的七言绝句组诗作品。这组诗是赠给李愬平定蔡州之乱的贺诗，诗人用精练生动的语言，描画出平蔡州之役的战况。第一首诗写夜行军和破蔡州城的情景，第二首诗赞美李愬足智多谋、夺得全功。整组诗生动地记录了“李愬雪夜入蔡州”的奇袭过程，构思精巧，细节突出，以点带面，形象鲜明。

作品原文

赠李愬仆射二首⑴

其一

和雪翻营一夜行⑵，神旗冻定马无声⑶。

遥看火号连营赤⑷，知是先锋已上城⑸。

其二

旗幡四面下营稠⑹，手诏频来老将忧。

每日城南空挑战，不知生缚入唐州⑺。

注释译文

词句注释

⑴李愬：字元直，洮州临潭（在今甘肃省境内）人。有谋略，善骑射。仆射：官名。唐置左右仆射，地位仅次于宰相。

⑵和雪：冒雪。翻营：倾营出动。

⑶神旗：军中大旗。冻定：军旗被冻住不能展开。

⑷火号：举火为信号。连营：军营相连。这里指敌人军营。

⑸先锋：指李愬部将李祐、李忠义率领的先锋部队。上城：上了敌人防守的城头。

⑹旗幡：即旌旗。下营稠：指对蔡用兵官军营垒之多。手诏：皇帝的诏命。

⑺唐州：州名。治比阳（今河南泌阳县），辖境约相当于今河南省泌阳、桐柏、社旗、方城、唐河等县地。

白话译文

其一

在一夜之间大雪纷飞覆盖了军营，寒风中，神勇的军旗仿佛被冰雪凝固，连战马也静默无声。

远远望去，各营之间火光冲天连成一片赤红，这是我们的先锋部队已经攻上了敌人的城墙。

其二

四面八方都插满了旗帜，军营布置得密集而有序，频繁传来的皇帝手诏却让这位老将心生忧虑。

每天在城南都只是徒劳地发起挑战，却没想到敌人已被我们悄无声息地生擒，并带回了唐州。

创作背景

唐自安史之乱以后，诸藩镇拥兵自雄，不接受中央政令，这不仅严重损害了国家统一，而且影响了生产力发展。因此，改变藩镇割据局面，维护和保持国家统一，就成为推动历史发展的必要步骤。发生在唐宪宗元和十二年（817）平灭藩镇吴元济的战争就属于这一步骤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元和九年（814），彰义节度使吴少阳死后，其子吴元济抗命强行继其父职，朝廷不允，遂据申、光、蔡三州叛变，割据淮西（今河南汝南一带），为祸一方。至元和十二年（817)，朝廷以裴度率兵征讨，十月十五日夜，邓随唐三州节度使李愬在裴度的指挥下，发兵九千讨逆，抚命降将李祐、李忠义率突将三千人为前驱，急行军六十里，天黑后袭击了军事要地张柴村，又冒雪行军七十里，进袭蔡州，夜半至悬瓠城（蔡州治所），雪甚。李祐率人镬其城为坎，以先登，奇袭之。黎明，李愬入蔡州，生擒吴元济，槛送京师。又不戮一人，降申、光诸屯二万众。为此，有诏进其职检校尚书左仆射，山南东道节度使，封凉国公。《新唐书》称其“功名之奇，近世所未有”。这组诗即是在战斗结束，李愬任仆射之后，诗人赠诗以表示祝贺的。

作品鉴赏

整体赏析

在这组诗中，诗人用精练生动的语言，描画出平蔡州之役的战况。第一首诗以白描手法描绘夜行军和破蔡州城的情景，既写了士兵的坚韧勇敢，又歌颂了将领们身先士卒的高贵品质。第二首诗以对比手法赞美李愬足智多谋、夺得全功。整组诗构思精巧，细节突出，以点带面，形象鲜明。

其中第一首诗广为流传。诗人紧紧围绕这次战役，抓住天气酷寒和军纪严明这两大特点，精雕细刻，写得生动形象而又耐人寻味。“和雪翻营一夜行”，“和雪”，与雪搅和在一起，即冒雪行军之意。“翻营”，写倾营出动，滚滚而来，规模极其浩大。“一夜行”，点明是夜间奇袭而且行动神速。诗人将浩大的行军场面浓缩在一句诗中，其语言之简洁，实在叫人惊叹。这七个字的诗句分为三层，一层一转，不但读来铿锵有力，而且以强劲的节奏再现了部队顶风冒雪夜间急行军的情景。“神旗冻定马无声”，紧承上句，写军中大旗都被冻得僵硬，不能飘扬了，在如此奇寒之中，读者会想到人该会怎么样。《资治通鉴》载：“唐宪宗元和十二年十月十五日夜，李愬率军奔袭蔡州城，时大风雪，旌旗裂，人马冻死者相望。”但诗人没有顺着这一思路往下写，而是笔锋一转出人意料地去写马，以“马无声”来引导读者去想象“人无声”。九千人的庞大队伍夜间冒雪奔袭蔡州，已够艰难，竟然能做到人马无声，令人称道。可见李将军军纪的严明，将士们斗志的无比高涨。

“遥看火号连营赤，知是先锋已上城。”后两句避开了正面描写激烈鏖战，波澜壮阔的战斗场面，只摄取了一个“遥看”的镜头：先头部队已攻下了蔡州城，预先约好的火号到外燃起，照亮了蔡州城的夜空。《资治通鉴》载：“癸酉，复攻之，烧其南门，民争负薪刍助之。”诗人化实为虚，为读者留下了无穷的想象空间。诗人没有写攻城的先锋将士如何英勇善战，不写胜利后的喜庆气氛，却写标志着胜利的连营火号，显然是经过精心构思的。如果写城上的战斗厮杀，不免落入俗套；如果写胜利后的喜庆气氛，又不免有曲终意尽之嫌，不能给读者留下足够的回味余地。诗人笔力老辣，功底深厚，极善捕捉生活中最富表现力的细节，又妙于结构安排，使全诗呈现出一派盎然生机和悠长的意味。从“遥望”中看到连营大火，获得全胜的消息，说明大部队还没有参加战斗，战斗已经告捷，愈使人感到战斗进行得顺利和迅速，反衬出准备的充分和筹划的精到。寥寥二十八字写尽蔡州之役，笔酣墨饱，气势飞扬，一个运筹帷握、指挥若定的名将形象已跃然纸上，那些不畏艰难，作战骁勇的先锋将士也栩栩如生地立在读者面前。

全诗结构张弛有致。前两句写得紧张，节奏急促，情节变化快，后两句写得轻松，虚中见实，把事件发展的高潮隐含在余韵中，充分体现了诗人的艺术匠心。

名家点评

其一

湖北省政协港澳台侨和外事委员会副主任杨世友《唐诗品读六百首》：描叙大雪之中急行军，百里夜袭平叛军的情形。全篇围绕冒奇寒、出奇兵、施奇袭、建奇功，一贯而下，节奏紧促，风格健朗，顺序畅爽，把将士严整的军纪，顽强的斗志，勇猛的形象和胜利的喜悦之情，写得有声有色，不失为佳作。

作者简介

王建（约767—831），字仲初，颍川（今河南省许昌市）人，唐代诗人。出身寒微，虽曾进士及第，却只作过几任小官。以乐府诗著称于世，写下了许多从不同侧面反映社会矛盾和民间疾苦的作品。善写七言歌行，绝少直发议论，语言通俗明快，凝练精悍，世称“张王乐府”。有《王司马集》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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