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零

理论

这是现代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在小说创作过程中形成并提出的理论。

卡尔维诺

伊达洛·卡尔维诺（Italo Calvino, 1923-1985）生于古巴，是一个植物学家的家庭。两岁时回到意大利。卡尔维诺的小说结构奇特，总带着实验小说的味道，而且他的风格多样，但很难把他归属于任何一个现代派的子系统之中。

时间零理论

卡尔维诺叙述了这样一个情景：狮子扑向猎人，猎人射出一箭，这一瞬间在他看来就仿佛电影中的定格一样，呈现一个绝对的时间，即“时间零（Time Zero）”，在此之后的事件，进入了时间一、时间二……而在狮子扑出来与利箭射出之前，那都是发生于时间零以前，即时间负一、时间负二……

传统小说致力于苦心经营故事情节的发展机制，描写它的来龙去脉，即着意于时间负一、时间负二……并大肆铺叙时间一、时间二……直至交代故事的结局。也就是说，传统小说依靠情节来吸引和打动读者，遵循的只是线性因果关系。卡尔维诺却认为，唯有“时间零”才是至关重要、令人感兴趣的时刻，也是作者最应该注意的时刻。依照上面的例子，如果根据“时间零”关注的情况，作者努力刻画的应是狮子扑出来与利箭射出的一瞬，即时间零的位置。而其前因、后果并不重要，也就不必写出来。读者只捉住时间零出现的一瞬间，引起兴趣。后面的东西只是一种顺势演绎，不必注意。

卡尔维诺的小说《寒冬夜行人》（又译：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充分体现了他的时间零理论。

寒冬夜行人

《寒冬夜行人》是卡尔维诺后现代风格的代表作，结构非常新奇。

它首先是一部完整的长篇小说，以“读者你”和“女读者”为情节联结的纽带。但小说里却又含有10篇小说，简单来讲就是小说中的“读者你”在读小说的过程。不过10篇小说都只有一个开头，没有完整的情节。卡氏非常巧妙地用诸如书本缺页要求书店换书，却错换了另一部小说等技巧，把10篇内容上毫无关联的小说连结在一起。真正的读者就此随着书中的“读者你”处于不断开始阅读的状态，等于说，读《寒冬夜行人》，一直处于时间零。

运用

作品《寒冬夜行人》热衷于营造时间零，而有意忽略这绝对时间之前及之后的时刻。小说的每一章（即每一篇内套的小说）结局都像电影中的定格，呈现为时间零，而相对于下一章它则转化为时间负一。同样，小说在下一章又呈现为时间零，而前面两章对于它则转化为时间负一和时间负二。小说的“读者你”和“女读者”像磁铁一般被吸引着不停寻求小说的下一章，即追寻时间一、时间二……但每一篇故事都在情节发展进入高潮时猝然中止，似乎都是下面要叙述的另一篇故事的引言，小说自始至终保持着作品开始部分所具有的那种潜力，读者则充满了始终未能落到实处的期待与盼望。

从表面上看，10篇小说互不相干，情节之间互无关联，但实际上每篇小说的开端都与上一篇小说的结局紧密勾连，环环相扣，而全书的开局与结尾又呈首尾呼应，互相衔接的态势。作者与读者之间也建立了一种特殊而有趣的关系。小说的末尾，对于读者来说，是结局；但对于作者而言，又意味着新的开始。“读者你”在小说开局登场，在小说结尾又引出作者。这样，作者不断向读者提供新的阅读层面，使阅读成为一种不断探寻、不断再创造的过程。

各章标题

作品各章涉及一篇小说，其标题连缀起来，能成为一首诗歌一般的作品。这也是卡尔维诺的用心所在。各章标题分别是：

第一章：《寒冬夜行人》

第二章：《在马尔堡市郊外》

第三章：《从徒壁悬崖上探出身躯》

第四章：《不怕寒风、不顾眩晕》

第五章：《向着黑魆魆的下边观看》

第六章：《一条条相互连接的线》

第七章：《一条条相互交叉的线》

第八章：《在月光照耀的落叶上》

第九章：《在空墓穴的周围》

第十章：《最后结局如何》